“电话恐惧”，打工人的心病

上周末，跟许久未见的好友阿斌吃饭。期间，他的电话响了三次，每次他都只皱眉却不接通，任由电话在桌面上震动直到熄灭。我打趣问他，“谁大周末的还那么想你？”他苦笑回答，“公司电话，不想接。现在任何陌生电话我都不想接，一看到就觉得胸口闷得慌”。

《令人心动的offer 2》中有这样一个片段，一位实习生需要跟案件当事人的亲属电话调解案例，而坐在观察室里的周深却嘀咕道，“这样打电话好恐怖”。主持人何炅随即接话道，当下的年轻人多多少少患有“电话恐惧”。

李雪琴也曾在节目中称其手机常年静音，跟“板砖”一样，“和别人打电话，我要第一时间给出反馈，我不能等，我必须立刻告诉他我能或不能”。撒贝宁补充道，“如果说其他社交软件相当于录播，电话就是直播，你说出口了就收不回去了，你要再想收回来就很尴尬”。

三年疫情，在线的电话/即时语音沟通的频率大大高于以往。远程办公减少了打工人的空间束缚感，但同时，也让更多的人发现自己似乎患上了“电话恐惧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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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害怕即时通话 

害怕接听或者拨打电话、语音、视频的表现都可称之为“电话恐惧”。《脱口秀大会4》冠军周奇墨曾在一个段子中调侃了电话恐惧带来的反转窘迫：“你不接一下吗？”，“不感兴趣，谢谢。”

毕业三年、在某头部民企上班的林夕在工作上颇被部门领导器重，但是，负责部门重点项目的她却始终有一个心病——害怕和陌生人或不熟悉的领导沟通，特别是直接通话或微信语音。她每次接到或拨打陌生对象的电话时都非常紧张，严重时甚至出汗心悸。

当然，“电话恐惧”也不只在年轻人中传播，在阿斌“患病”前，其任职的公司就有一位与他“同病相怜”。他告诉我，在某段时期内，因为工作需要，他几乎每天都要跨部门找一位36岁同事沟通项目进度。每当阿斌想要电话沟通以节约时间时，这位同事总是不接电话或借口有事，但他又总能耐心且及时地回复阿斌的工作邮件。

据工信部发布的2022年上半年通信业经济运行情况，移动数据流量业务收入低速增长，而语音业务收入持续下滑。固定语音和移动语音业务收入同比分别下降10.8%和4.4%，显然，选择通过打电话来沟通的人正在逐渐减少。

电话几乎永远处于静音状态、有其他方式的情况下绝不选择电话、来电时第一反应是紧张、拒绝和逃避…这类人群被定义为Generation Mute，从X世代到Z世代，不爱打电话的人越来越多。这其中，又以千禧一代和Z世代居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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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没事不打电话 

 成新的职场礼仪 

全民社交时代下，“没事别打电话”已经成为打工人新的社交礼仪和默契，几乎所有打工人都对动不动就发60秒长语音或不打任何招呼就电话轰炸的行为嗤之以鼻。

“现在一听到电话铃声，就有一种‘又有新工作’的感觉。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不喜欢接电话或者语音，所以基本上都只微信上文字找我”，作为互联网公司招聘HR，悠然每天工作的一大部分就是和面试者电话沟通履历背景、面试时间、面试地点，“我每天差不多要打出去40来通电话，要是其他部门的人不打招呼直接一个电话来问东问西，我会觉得很烦躁。非工作时间我基本都是静音，但也不能关机”。

心理学家赫拉别恩的研究显示，在信息传递的过程中，语言的作用仅占7%，剩下的93%都是靠非语言因素获得的。

打电话时，无法看到对方的表情、肢体、动作等非语言符号，会给患有“电话恐惧”的打工人带来巨大的压力和不确定感，也成了“电话恐惧”的正当理由。

另一方面，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在沟通中更愿意用表情包来替代对话，这样使得年轻人在需要即时的“正经表达”时更难以顺畅地组织语言。

国外某网站的调研数据显示，75%的年轻人觉得打电话是浪费时间的行为，其中，64%的最怕电话来自那些总喜欢抱怨和求助的人。81%的年轻人会在打电话前做心理建设，88%的年轻人更倾向于用文字交流的app来沟通。

03

 想要升职加薪 

 还得敢打电话 

维基百科把“电话恐惧”定义为社交恐惧和社交焦虑的一种表现，而非一种真的心理疾病。

中野牧在《现代人的信息行为》一书中提到“容器人”的概念，“容器人”是指为了摆脱孤独状态希望与他人接触，但是这种接触只是容器外壁的碰撞，不能深入对方的内部。“容器人”看似保持着非常好的社交网络，但其实并不愿意在人与人的关系中倾注过多真挚的情感。

打开知乎、小红书，搜索关键词“不敢打电话”，就能看到“容器人”在工作场景下形形色色的“电话恐惧”——“能发文字绝对不发语音”、“给领导、同事打电话前必要打一遍草稿”、“就算是发语音都要提前录一遍，发出去还要再听一遍”...

职场上“容器人”的存在甚至还催生出了培训相关的生意，加拿大有一家电话咨询公司每天向银行和其他公司收取高达3100美元的费用，用以培训似乎越来越害怕打电话的员工。该公司创始人Mary Jane Copps曾表示，“我们业务有40%都集中在电话焦虑症上”，而在该公司十六年前创办时，这一比例可能只有10%。

即时沟通有多重要？阿斌曾和一位同期入职公司的同僚竞争副总经理岗位，两人有着鲜明的工作特色的区别：阿斌更注重逻辑、更愿意在邮件中大段的阐述观点和理由，而那位同僚却在即时沟通场景下更表现的游刃有余。在不分上下的业绩表现下，阿斌输掉了那次的晋升之争。

高效，永远是管理者们的追求。《哈佛学不到》作者马克·麦考梅克曾说过，“谁经常向我汇报工作，谁就在努力工作，相反，谁不经常汇报工作，谁就没有努力工作。所以，汇报工作，特别是电话汇报的时候，一定要及时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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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马氏的专访